从莘县大棚到俄罗斯温室：鲁西嫁接工的“空中农事”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谢晓丽(xièxiǎolì) 陶春燕 崔宇晴 春节过后，在万米高空的国际航班上，一支技艺精湛的嫁接工队伍启程前往俄罗斯。这支队伍来自(láizì)莘县，他们随身携带的工具价值不过几元，却在全国各地乃至俄罗斯的温室大棚中创造(chuàngzào)着奇迹。他们被称为“鲁西嫁接工”。从中国的田间地头到(dào)国外的农业市场，这批活跃在乡村(xiāngcūn)第一线的嫁接工们，用(yòng)一把剪刀剪开了农业现代化的新切口，他们正在用最传统(chuántǒng)的农具，将最传统的农活(nónghuó)做成了高技术含量的跨国生意，书写了中国农业技术的国际影响力。 几元钱的工具年入十余万(shíyúwàn) 一把(yībǎ)剪刀“嫁”出幸福生活 在莘县董杜庄镇的育苗大棚里，38岁的马燕正用一把剪刀以几秒钟一株的速度完成南瓜苗与黄瓜苗的嫁接。这双(shuāng)巧手，十多年(shíduōnián)间，已嫁接过千万棵瓜苗，在祖国的大地上茁壮成长(zhuózhuàngchéngzhǎng)，开花结果。 “原来我在家(zàijiā)带孩子，看着(kànzhe)别人赚钱很羡慕。孩子上学后，我就一刻也不想等了，接着(jiēzhe)就报名了镇里组织的嫁接技术培训班。”马燕原来是董杜庄镇梁丕营村的一名家庭妇女。2014年开始外出做嫁接工。这些(zhèxiē)年，她去过了全国近(jìn)20个省份做嫁接，靠着自己的一双巧手让全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是去云南嫁接种苗(zhǒngmiáo)，那心情太激动了。”马燕说，她没想到(méixiǎngdào)在家干农活的人也能坐飞机，她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技术走出了家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机票都是请她们过去嫁接的老板买的，食宿全包。自己只(zhǐ)需要带着几元(jǐyuán)钱的工具，便可闯天下。 从那以后，她知道了(le)云南的冬天是温暖的，晚上九点的新疆还和白天(báitiān)一样…… “我自己嫁接的种苗，在(zài)祖国各地生长，我感觉特别自豪。我在宁夏尝过自己嫁接的黄瓜苗长出来的黄瓜，那(nà)味道就是甘甜。”马燕告诉记者，暑假她带着孩子去旅游，也会自豪地说，妈妈曾经在这里做过嫁接。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给(gěi)多少东西(dōngxī)都带不来的。 做(zuò)了十多(duō)年嫁接工作，给马燕的家庭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原来家里只靠着丈夫种大棚(dàpéng)的收入，现在多了嫁接的工资(gōngzī)，做嫁接不停头的话一年能赚十多万，有的时候收入比种大棚高。”马燕说，现在房也买了，车也买了，原来只想省着如何省钱，现在自己手里有钱了，想买啥(shá)买啥。 嫁接种苗成活率(chénghuólǜ)高达99% 在莘县，像马燕这样的嫁接工还有很多。他们不仅在国内市场上大放异彩，更是(gèngshì)将这门技术带到(dàidào)了国际舞台。 在远隔千里之外的(de)宁夏中卫(zhōngwèi)育苗基地，莘县董杜庄镇“鲁西嫁接工”队长亢(kàng)金花正带领百余人的嫁接队伍加班加点地嫁接西瓜苗。“活太多了(le)，接不过来”。亢金花自年前来到(láidào)宁夏中卫，至今还没有返回过山东。“还有一批姐妹今年二月底到俄罗斯，为俄罗斯蔬菜大棚完成黄瓜(huángguā)苗嫁接后，已于上个月顺利回到国内的其他城市继续嫁接工作。” 亢(kàng)金花是董杜庄镇亢庄村人，在她几岁的时候(shíhòu)，家里(jiālǐ)(jiālǐ)就开始种西瓜大棚。亢金花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在大棚里干活，跟着父母学会了嫁接瓜苗。亢金花告诉记者，她后来在东北结婚，那边家里太穷了，她回到了山东莘县，在家里待了几天后，就去了潍坊嫁接瓜苗，自此走上了嫁接瓜苗之路(lù)。 最开始的时候是在董杜庄镇周边做嫁接，一天只能嫁接几百棵，赚几十元，经过这么多年全国(quánguó)各地天南海北的嫁接，她们的技术越来越熟练，最多一人每天可嫁接1万多(wànduō)棵。嫁接的种苗成活率(chénghuólǜ)也(yě)越来越高，成功率最高可达99%。 亢金花，是莘县鲁西嫁接工团队(tuánduì)队长，她(tā)主要带着莘县董杜庄镇及附近乡镇农村妇女外出嫁接各种瓜果(guāguǒ)蔬菜苗，团队成立于2015年，共带出去了五六千人，全国各地哪里需要往哪里去，每天的(de)收入几百元不等，年收入可高达10万元。 亢金花(jīnhuā)介绍，她们每年都要去(qù)宁夏嫁接硒砂瓜苗(guāmiáo)，去云南蒙自、大理、保山、元谋、西双版纳、德宏嫁接西红柿、辣椒、茄子、黄瓜、西瓜和甜瓜苗。去贵州的(de)安顺贴接(tiējiē)辣椒苗，厦门贴接西红柿苗、插接黄瓜苗，还到过甘肃、四川、重庆、东北、河南、河北、福建、内蒙古、新疆还有山东本地……嫁接工人不仅走遍了(le)全国大江南北，并到了俄罗斯的各大城市。 鲁西嫁接(jiàjiē)工跨国“技术输出” 翻开亢金花的(de)朋友圈，一年(nián)中大多数的地点定位在除山东以外的全国各地，也清楚地记录着(zhe)每次到俄罗斯的生活。“自2017年开始，我们(wǒmen)每年都要到俄罗斯做嫁接(jiàjiē)苗，去过莫斯科、车里雅宾、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圣彼得堡等城市。我们吃过俄罗斯的噶拉面，见过圣彼得堡晚上八点多的太阳。别人花钱出国去旅游(lǚyóu)，我们出国赚工资见世面。老板包吃包住还给出机票。大家都愿意出去。”亢金花说，国内嫁接一棵种苗(zhǒngmiáo)的工资是七八分钱，俄罗斯的工资比较(bǐjiào)高，嫁接一棵苗在1毛2分钱至1毛5分钱之间，出去一趟能赚一万多。 “咱(zán)的(de)技术在俄罗斯也是很受欢迎，那边(nàbiān)老板都是点名让咱过去。每年去一次，一次一个多月(yígèduōyuè)，最多的时候四五十个工人一起过去。”亢金花说，莘县的嫁接工人在俄罗斯那边名气很大，嫁接的种苗成活率很高。因为高超精湛(jīngzhàn)的技艺，自2017年有了第一次合作后，每年都会接到俄罗斯的订单，到俄罗斯各大城市做(zuò)嫁接工作，团队已经连续去了八年。 王桂峰也是莘县董杜庄镇的一名嫁接女工，连续多年到俄罗斯(éluósī)(éluósī)嫁接种苗。“刚开始的时候，那边的工人不会嫁接技术，我们过去后，俄罗斯的工人看到(kàndào)我们的嫁接方法，连连竖大拇指。”王桂峰说，俄罗斯的大棚里既有(jìyǒu)中国工人也有俄罗斯工人，虽然和俄罗斯人语言不通(yǔyánbùtōng)，但能感觉到他们对我们嫁接技术的高度(gāodù)认可。“有俄罗斯工人想学，我们就教给他们。原来教中国人，现在(xiànzài)也能教外国人，我感觉很自豪。” 王桂峰说，她们去做(zuò)嫁接，当地的老板都对他们特别尊敬，把他们当作老师。无论是饮食还是生活习惯，都尊重(zūnzhòng)嫁接工。 “鲁西嫁接(jiàjiē)工”成金字招牌 小县城(xiànchéng)成熟嫁接技术工达3万余人 “鲁西嫁接工”是莘县(shēnxiàn)立足“中国蔬菜(shūcài)第一县”产业优势和设施农业技术优势，成功打造出的一支以农村女性为(wèi)主力的劳务输出品牌团队。 莘县精准对接农业发展“嫁接(jiàjiē)”技术市场广阔需求，发展成熟嫁接技术工3万余(wànyú)人(rén)，种苗年育苗量达18亿株，年稳定劳务输出1万人，年人均创收6万元以上。 同时，莘县人社部门围绕嫁接工实际需求，完善培训(péixùn)、实训、就业闭环体系，采取“订单培训、定向培训、定点就业”模式，广泛开展大棚育苗种植技术(jìshù)培训，组织“送课下乡”“送教上门”活动，先后在多个(duōgè)镇村开设(kāishè)乡村技能培训中心，并举办“种苗繁育员”职业技能大赛，持续提高嫁接技术水平和劳务品牌(pǐnpái)影响力。年均3000余名嫁接工人赴全国20余个省份开展技术服务，聚焦农业技术、设施装备、园区(yuánqū)管理等(děng)关键环节，整体输出“技术+装备+管理人员+发展理念”等运营模式，持续擦亮“鲁西(lǔxī)嫁接工”金字招牌。 “鲁西嫁接(jiàjiē)工(gōng)”劳务品牌，让居家妇女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稳就业促增收的主力军。现在，“鲁西嫁接工”不仅成为国内外育苗企业争相邀请的对象(duìxiàng)，还被山东省(shāndōngshěng)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认定为“省级特色劳务品牌”，并亮相全国劳务品牌发展大会。 当“鲁西嫁接工”的身影(shēnyǐng)出现在去往各地的飞机上，当俄罗斯的温室大棚里响起莘县方言的指导声，这些带着老茧的双手再次证明了最古老的农耕智慧，依然(yīrán)能敲开(qiāokāi)现代农业的大门。